03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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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38
為了不引起註意, 春婉出行時一切從簡。她懷中塞了一張京城的地圖，是從一本坊間書籍後頁撕下來的。白天大概確定了海棠苑的位置，只要想辦法混出去, 找到有河的地方, 一切都好辦。
今夜的海棠苑格外熱鬧, 春婉微微低著頭, 小步走動，前方不遠見到了一行人，和她一樣的侍女裝扮。
後方傳來一陣歡聲笑語, 是幾個樂坊的歌妓, 也不知聊到了什麽，笑得花枝亂顫。
“姐姐快別笑了，宴會馬上開始, 你衣裳還沒換呢。”
“這地方也太大了, 根本找不到蘇嬤嬤說的那個地方呀。前面好像有個丫鬟, 我們去問問？”
幾個歌妓來到了春婉面前, 說明了自己的需求。原是其中一位弄臟了衣衫，現在要去換一件新的。
春婉用手比劃了幾下，歌妓們面面相覷, 才知道這模樣標致的丫鬟是個啞巴。
“要不然妹妹帶我去吧？”需要換衣裳的歌妓笑著問。
春婉點頭。
她記得蘭香說過, 離青林閣不遠的地方，就有供下人換衣裳的場所。低著快步走著, 歌妓一人跟上，沒過多久就見到了燈火通明的房屋。不少其他裝束的女子從裏面出來, 妝容俏麗。
歌妓感慨：“今晚真是各路嬌花都齊聚海棠苑。”
春婉與她一同進去, 沒人留意。
她體貼的替歌妓將嶄新的衣裳拿了起來，待她換好後, 捧起她的舊衫，比劃了兩下。
歌妓似乎看懂了：“是打算幫我洗幹凈嗎？”
春婉笑著點頭。
“那，有勞妹妹了。”她將衣服遞了過去。心想，這海棠苑的丫鬟還挺細心。
那邊宴席要開始，歌妓便出去與同伴們匯合。
春婉去了角落，屋中女子眾多，來自各個樂坊、戲班，今晚的節目一個接著一個，誰不想在三殿下面前，好好表現呢？
別說三殿下，任何一個貴族子弟若看上了她們，替她們贖身，總比在秦樓楚館裏待著強。
這歌妓的裙角有一點汙漬，並不清晰。春婉在角落裏換上後，坐到了椅子上，用繪筆對著鏡子，畫起了抹額裝。
原本就秀麗的五官，沾了一點點胭脂，瞬間奪目起來。
坐在她旁邊的舞女忍不住多看了兩眼。
自己若是那湖畔中的觀客，必定是想帶她回家。
畫完抹額裝之後，她戴上與衣裳搭配的紅色面紗，心裏突然覺得很踏實。或許是因為擋住了半張臉，只留有一雙眼睛。
與身旁的女子互相點頭示意，她朝門外走去，越往前、人越多，跟著他們一起，來到了湖畔一側。
這支歌妓的隊伍，明天一大早一定會離開海棠苑。
到時候，自己就與她們一起。
聽聞貴族子弟私底下的宴席奢侈揮霍，徹夜歌舞不眠。歌妓們或是喝了酒，或是唱了一夜，想必又累又乏，也不會在意身旁到底是多了一個人，還是少了一個人。
沈從霖前半場的酒喝完，有一名小廝在他耳畔說了什麽。
他起身，向三殿下微微行禮，快步離去。
今晚這場宴會，無非就是一些想攀龍附鳳之人，爭先恐後的獻醜罷了。無趣的很。
而湖畔對岸的，藏在暗處的青林閣，來了一位訪客。
他坐在院中的石凳上，看著那緊閉的殿門，頗為好奇：“那小娘子就是關在這裏？”
“是的，秦公子。”
秦隱平時可不會來海棠苑，這次一定是有重要的事要與二爺說。
已經拆人去喊二爺過來。
沒一會兒，就聽到了腳步聲。
青年站起身，行禮道：“二爺。”
“坐。”
蘭香朝外走去，她將院門關上，通知附近的守衛都離得遠一些。
“查到了一些貓膩。”秦隱開門見山，將袖中的卷軸拿了出來：“在下抄錄的，二爺請過目。”
沈從霖將卷軸打開，將石桌上的蠟臺拿得近一些，視線輕掃上面的內容。
“西南霍家，就這一棵獨苗？”
“應該是。”秦隱感慨：“他花了這麽大的功夫，看來就是為了替西南霍家那死去的三十六人口申冤。也真是難為他了。”
“沒那麽簡單。”沈從霖將卷軸折好，他嘴角出現一抹譏笑：“這消息，早不出晚不出，偏這個時候讓你探到？”
秦隱微楞：“二爺的意思是，這是假消息？可霍家二十年前的確出事了，罪魁禍首正是齊王。他想為霍家翻案無可厚非，更何況齊王只是表面上隱退，實際暗中還在支持三皇子。也就不難理解，霍淵為何要站隊太子。”
需得先扳倒三皇子，才有可能夠得著他背後的皇叔齊王。
“霍家之子幾歲進的蘇府？”
“聽聞，是五歲。那蘇府管家收養了他，待他視如己出。蘇州這邊的霍家人丁單薄，遠不如西南旺盛，而管家也一直沒有孩子，好歹都是同宗，收養起來也方便。”
“從西南到蘇州，這一路上都經歷了什麽，遇到了哪些人，哪些事，全都去查清楚。”沈從霖盯著面前的蠟臺，蒼白的臉，在燭光下略顯森然。
秦隱冷不丁打了個寒顫，看來二爺是要把這魏賀蘭一查到底。
說來，就算知道霍家那點慘事，也沒什麽可驚訝的。畢竟黨爭歷來殘酷，多少名門望族一夕之間淪為階下囚。
二爺到底在懷疑什麽呢？
“對了。”秦隱忽然將一枚東西從懷中拿出：“大理寺同僚之前一起宴請魏大人，當時我們都喝了許多酒，我見一樣東西他平日裏總是不離身，便順手拿了過來。可也不知道有什麽特別之處，二爺要不看看？”
沈從霖微微挑眉：“秦大人的作案手法愈發熟練，想來要不了多久，就能去大理寺的牢房走一圈。”
“二爺說笑了。”秦隱也不覺得難為情。
只要能查到什麽蛛絲馬跡，別說偷荷包，就算偷褻衣他也會去！
沈從霖嘴角的笑容忽然僵住。
青色的荷包，底下繡著一枝春梅，眼熟得讓他都能說出這嬌艷的梅花到底開了幾朵。
他眸中似有幽深的漩渦，看的秦隱只覺得後背一陣寒意。
“怎、怎麽了……”這荷包之中是藏了什麽驚天秘密嗎？二爺怎麽這種神情？秦隱多少年都沒見過了。
沈從霖沒有回答，他只是盯著這舊荷包，恨不能盯出兩個窟窿。
這荷包，原是成雙成對。
一人一個，貼身存放，他們二人可真是郎情妾意，蜜裏調油，琴瑟和諧啊。沈從霖冷冷笑起。
秦隱不敢多待，立馬找個理由溜了。
蘭香進門，看二爺神色不對，也不敢多問。
沈從霖握緊荷包：“去，把她喊過來。”
“是。”蘭香朝殿門處走去。
她推開門，見床上躺著一道身影，輕聲喚道：“春娘子，二爺來了。”
躺著的人毫不理會。
難道是風涼加重？蘭香快步靠近，待走到時看到躺著的是小桃，露出了錯愕之色。
春娘子逃了！
這下，青林閣瞬間燈火通明。
所有的丫鬟小廝都來到院中，小桃昏迷不醒，看癥狀應該是中了迷魂香之類的東西。
蘭香不解：“春娘子一直都在偏殿從未出去，怎麽會有迷香？”
自從被關到這裏，春娘子恪守規矩，看著從沒有要逃跑的意思。那院門，她不曾靠近過。
春娘子每日都在做自己的事情，蘭香只當她心如止水，逆來順受。
畢竟，二爺那性子若是反著來，怕只會吃更多苦頭。
按照二爺這段時間來偏殿的次數，若有一日他決定帶春娘子回府，蘭香都不意外。
殿內，燈火葳蕤。
沈從霖來到香爐旁，指尖捏起了一些藥草碎葉，他冷笑：“爺倒是差點忘了，她從小就懂藥理，那死鬼前夫還是個郎中哪。”
去外面查詢的處暑回來了：“二爺，海棠苑附近有幾個可疑的人。趁他們不註意抓了一個盤查，是魏賀蘭派來的。目前已知有四輛馬車，朝四個方向跑去。屬下已派四路人馬去追。”
蘭香皺眉：“他這是打算明著搶人？”
“海棠苑裏一定有他的內應，只是暫時還沒有查到是誰。”處暑抱拳：“公子請再給屬下一點時間。”
情況逐漸明了。
春娘子逃了。
春娘子極有可能是在魏賀蘭的幫助下，逃的。
只是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，這會兒會不會已經逃出京城？
沈從霖眸光陰森：“海棠苑各個出口，讓守衛們打起精神，任何一只蒼蠅都不許放出去。”
處暑楞了一下，公子的意思是，那春娘子有可能還在海棠苑內？
而魏賀蘭那邊的四輛馬車，是障眼法……
“是！”他應道。
感覺到沈從霖的視線，蘭香跪了下去：“是屬下看護不力，還請二爺責罰。”
“天亮之前若是帶不回她，自刎謝罪。”
“是。”
蘭香離開了偏殿。
沈從霖看著那書桌，想到許多次看到春婉坐在那裏看書練字，一張小臉清如芙蕖，眉眼帶笑，溫婉恬靜，不爭不搶。看一千遍、一萬遍好似也不會膩。
他壓住心頭的那一股怒意，朝著桌邊走去，看到她翻過的書，寫過的紙，用過的茶杯，點過的燈。
四輛馬車，若是有一輛裏乘著她，這會兒怕是已經離開了京城。
沈從霖只要一想到這種可能，整顆心都揪在了一處！
她到底，還是對那人念念不忘！
這會兒說不定已是對他投懷送抱，笑靨如花……
而紙上寫著的“春日宴”，則變得尤為刺目！
香爐中是精心制作的迷藥，桌上擺著的坊冊是為逃跑做打算，每日按時用膳怕也只是在養精蓄銳。
這段時間，他真是被這小奴兒迷了眼，連這麽簡單的手法都沒看出來。
沈從霖眼角一直在跳，他咬牙道：“婉婉，你跑啊。等二爺抓到了你，必定將你一口一口嚼碎，吞入腹中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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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夜的海棠苑格外熱鬧, 春婉微微低著頭, 小步走動，前方不遠見到了一行人，和她一樣的侍女裝扮。
後方傳來一陣歡聲笑語, 是幾個樂坊的歌妓, 也不知聊到了什麽，笑得花枝亂顫。
“姐姐快別笑了，宴會馬上開始, 你衣裳還沒換呢。”
“這地方也太大了, 根本找不到蘇嬤嬤說的那個地方呀。前面好像有個丫鬟, 我們去問問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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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婉用手比劃了幾下，歌妓們面面相覷, 才知道這模樣標致的丫鬟是個啞巴。
“要不然妹妹帶我去吧？”需要換衣裳的歌妓笑著問。
春婉點頭。
她記得蘭香說過, 離青林閣不遠的地方，就有供下人換衣裳的場所。低著快步走著, 歌妓一人跟上，沒過多久就見到了燈火通明的房屋。不少其他裝束的女子從裏面出來, 妝容俏麗。
歌妓感慨：“今晚真是各路嬌花都齊聚海棠苑。”
春婉與她一同進去, 沒人留意。
她體貼的替歌妓將嶄新的衣裳拿了起來，待她換好後, 捧起她的舊衫，比劃了兩下。
歌妓似乎看懂了：“是打算幫我洗幹凈嗎？”
春婉笑著點頭。
“那，有勞妹妹了。”她將衣服遞了過去。心想，這海棠苑的丫鬟還挺細心。
那邊宴席要開始，歌妓便出去與同伴們匯合。
春婉去了角落，屋中女子眾多，來自各個樂坊、戲班，今晚的節目一個接著一個，誰不想在三殿下面前，好好表現呢？
別說三殿下，任何一個貴族子弟若看上了她們，替她們贖身，總比在秦樓楚館裏待著強。
這歌妓的裙角有一點汙漬，並不清晰。春婉在角落裏換上後，坐到了椅子上，用繪筆對著鏡子，畫起了抹額裝。
原本就秀麗的五官，沾了一點點胭脂，瞬間奪目起來。
坐在她旁邊的舞女忍不住多看了兩眼。
自己若是那湖畔中的觀客，必定是想帶她回家。
畫完抹額裝之後，她戴上與衣裳搭配的紅色面紗，心裏突然覺得很踏實。或許是因為擋住了半張臉，只留有一雙眼睛。
與身旁的女子互相點頭示意，她朝門外走去，越往前、人越多，跟著他們一起，來到了湖畔一側。
這支歌妓的隊伍，明天一大早一定會離開海棠苑。
到時候，自己就與她們一起。
聽聞貴族子弟私底下的宴席奢侈揮霍，徹夜歌舞不眠。歌妓們或是喝了酒，或是唱了一夜，想必又累又乏，也不會在意身旁到底是多了一個人，還是少了一個人。
沈從霖前半場的酒喝完，有一名小廝在他耳畔說了什麽。
他起身，向三殿下微微行禮，快步離去。
今晚這場宴會，無非就是一些想攀龍附鳳之人，爭先恐後的獻醜罷了。無趣的很。
而湖畔對岸的，藏在暗處的青林閣，來了一位訪客。
他坐在院中的石凳上，看著那緊閉的殿門，頗為好奇：“那小娘子就是關在這裏？”
“是的，秦公子。”
秦隱平時可不會來海棠苑，這次一定是有重要的事要與二爺說。
已經拆人去喊二爺過來。
沒一會兒，就聽到了腳步聲。
青年站起身，行禮道：“二爺。”
“坐。”
蘭香朝外走去，她將院門關上，通知附近的守衛都離得遠一些。
“查到了一些貓膩。”秦隱開門見山，將袖中的卷軸拿了出來：“在下抄錄的，二爺請過目。”
沈從霖將卷軸打開，將石桌上的蠟臺拿得近一些，視線輕掃上面的內容。
“西南霍家，就這一棵獨苗？”
“應該是。”秦隱感慨：“他花了這麽大的功夫，看來就是為了替西南霍家那死去的三十六人口申冤。也真是難為他了。”
“沒那麽簡單。”沈從霖將卷軸折好，他嘴角出現一抹譏笑：“這消息，早不出晚不出，偏這個時候讓你探到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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需得先扳倒三皇子，才有可能夠得著他背後的皇叔齊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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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聽聞，是五歲。那蘇府管家收養了他，待他視如己出。蘇州這邊的霍家人丁單薄，遠不如西南旺盛，而管家也一直沒有孩子，好歹都是同宗，收養起來也方便。”
“從西南到蘇州，這一路上都經歷了什麽，遇到了哪些人，哪些事，全都去查清楚。”沈從霖盯著面前的蠟臺，蒼白的臉，在燭光下略顯森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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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來，就算知道霍家那點慘事，也沒什麽可驚訝的。畢竟黨爭歷來殘酷，多少名門望族一夕之間淪為階下囚。
二爺到底在懷疑什麽呢？
“對了。”秦隱忽然將一枚東西從懷中拿出：“大理寺同僚之前一起宴請魏大人，當時我們都喝了許多酒，我見一樣東西他平日裏總是不離身，便順手拿了過來。可也不知道有什麽特別之處，二爺要不看看？”
沈從霖微微挑眉：“秦大人的作案手法愈發熟練，想來要不了多久，就能去大理寺的牢房走一圈。”
“二爺說笑了。”秦隱也不覺得難為情。
只要能查到什麽蛛絲馬跡，別說偷荷包，就算偷褻衣他也會去！
沈從霖嘴角的笑容忽然僵住。
青色的荷包，底下繡著一枝春梅，眼熟得讓他都能說出這嬌艷的梅花到底開了幾朵。
他眸中似有幽深的漩渦，看的秦隱只覺得後背一陣寒意。
“怎、怎麽了……”這荷包之中是藏了什麽驚天秘密嗎？二爺怎麽這種神情？秦隱多少年都沒見過了。
沈從霖沒有回答，他只是盯著這舊荷包，恨不能盯出兩個窟窿。
這荷包，原是成雙成對。
一人一個，貼身存放，他們二人可真是郎情妾意，蜜裏調油，琴瑟和諧啊。沈從霖冷冷笑起。
秦隱不敢多待，立馬找個理由溜了。
蘭香進門，看二爺神色不對，也不敢多問。
沈從霖握緊荷包：“去，把她喊過來。”
“是。”蘭香朝殿門處走去。
她推開門，見床上躺著一道身影，輕聲喚道：“春娘子，二爺來了。”
躺著的人毫不理會。
難道是風涼加重？蘭香快步靠近，待走到時看到躺著的是小桃，露出了錯愕之色。
春娘子逃了！
這下，青林閣瞬間燈火通明。
所有的丫鬟小廝都來到院中，小桃昏迷不醒，看癥狀應該是中了迷魂香之類的東西。
蘭香不解：“春娘子一直都在偏殿從未出去，怎麽會有迷香？”
自從被關到這裏，春娘子恪守規矩，看著從沒有要逃跑的意思。那院門，她不曾靠近過。
春娘子每日都在做自己的事情，蘭香只當她心如止水，逆來順受。
畢竟，二爺那性子若是反著來，怕只會吃更多苦頭。
按照二爺這段時間來偏殿的次數，若有一日他決定帶春娘子回府，蘭香都不意外。
殿內，燈火葳蕤。
沈從霖來到香爐旁，指尖捏起了一些藥草碎葉，他冷笑：“爺倒是差點忘了，她從小就懂藥理，那死鬼前夫還是個郎中哪。”
去外面查詢的處暑回來了：“二爺，海棠苑附近有幾個可疑的人。趁他們不註意抓了一個盤查，是魏賀蘭派來的。目前已知有四輛馬車，朝四個方向跑去。屬下已派四路人馬去追。”
蘭香皺眉：“他這是打算明著搶人？”
“海棠苑裏一定有他的內應，只是暫時還沒有查到是誰。”處暑抱拳：“公子請再給屬下一點時間。”
情況逐漸明了。
春娘子逃了。
春娘子極有可能是在魏賀蘭的幫助下，逃的。
只是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，這會兒會不會已經逃出京城？
沈從霖眸光陰森：“海棠苑各個出口，讓守衛們打起精神，任何一只蒼蠅都不許放出去。”
處暑楞了一下，公子的意思是，那春娘子有可能還在海棠苑內？
而魏賀蘭那邊的四輛馬車，是障眼法……
“是！”他應道。
感覺到沈從霖的視線，蘭香跪了下去：“是屬下看護不力，還請二爺責罰。”
“天亮之前若是帶不回她，自刎謝罪。”
“是。”
蘭香離開了偏殿。
沈從霖看著那書桌，想到許多次看到春婉坐在那裏看書練字，一張小臉清如芙蕖，眉眼帶笑，溫婉恬靜，不爭不搶。看一千遍、一萬遍好似也不會膩。
他壓住心頭的那一股怒意，朝著桌邊走去，看到她翻過的書，寫過的紙，用過的茶杯，點過的燈。
四輛馬車，若是有一輛裏乘著她，這會兒怕是已經離開了京城。
沈從霖只要一想到這種可能，整顆心都揪在了一處！
她到底，還是對那人念念不忘！
這會兒說不定已是對他投懷送抱，笑靨如花……
而紙上寫著的“春日宴”，則變得尤為刺目！
香爐中是精心制作的迷藥，桌上擺著的坊冊是為逃跑做打算，每日按時用膳怕也只是在養精蓄銳。
這段時間，他真是被這小奴兒迷了眼，連這麽簡單的手法都沒看出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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